衛武營本事
穿過劇場的鏡頭—— 愛在指尖顯影時
文|貧窮男
用食指和中指當腳,大拇指和小指當手,模擬人的姿態,大概是小時候遨遊於創造宇宙最簡單的方式,再進階點兒,戴上工作手套還能彩繪服裝或表情,充滿童趣與想像力的表現,因為手的表現能力有限,可以專注在故事上的發展。以手擬人化的體積太小,沒法登上大舞台,比利時的阿斯特嘉舞蹈劇場,想到了好方法,以手指跳舞,舞出人生況味,藉由影像的拍攝,鏡頭語言的調度,即時投影放大,就能在劇場中讓更多的人看到影像中的手指人生。《Kiss & Cry》這個作品在全球演出超過三百場,大受歡迎,緊接著推出續作《指尖上的幸福人生》,臺灣觀眾反而是先看了續作,而續作的傳奇源頭終於要登臺了。
兩廳院在2017年邀請了柏林列寧廣場劇院帶來 凱蒂‧米契爾 的《茱莉小姐》,和《Kiss & Cry》有著相同的呈現手法,舞台上像是個擁有各種場景、攝影器材、線材糾纏的攝影棚,觀眾透過現場即時影像拍攝,如同觀看電影般來理解故事,同時也看著拍攝現場忙裡忙外,幕前幕後不同的風景。兩個差別主要在於《茱莉小姐》是真人演出。但為何《Kiss & Cry》不使用真的舞者呢?除了手指頭代表的純真與童趣外,就如同動畫為何不用真人拍攝,通常是在真實世界中不易達成的場景,或是達不到的鏡頭運動,像是宮崎駿的《風之谷》《神隱少女》,像是科幻的《攻殼機動隊》或《阿基拉》,這個演出《Kiss & Cry》,讓我們看到了鏡頭語言的極致玩法,原來鏡頭的運用也能傳達意義與烘托情境,歸功於這部作品的影像創作者:比利時的電影導演賈柯.凡.多梅爾Jaco VAN DORMAEL。
今年68歲的電影導演賈柯.凡.多梅爾,從比利時頂尖電影學校INSAS畢業後,又到巴黎高等路易-盧米埃高等學校進修,這間學校的校友有加斯帕·諾、陳英雄、尚賈克阿諾等人,1991年他的第一部長片《托托小英雄》一炮而紅,拿下坎城金攝影機獎與凱薩影展最佳外語片,同時代表比利時參加奧斯卡最佳外語片。他的長片不多:1996年《第八日》、2009年《倒帶人生》與2015年《死期大公開》共四部。他的電影有一種哀傷與迷人的特質,透過畫外音的敘事,卻用主觀鏡頭以天真的視角審視世界與命運,他的主角通常與眾不同,觀點豐富多彩,充滿想像力甚至逃脫現實,也使得他的影像帶有滿滿超現實的魅力。
(以下補充:
用了倒序的方式回到剛出生時,懷疑自己在醫院的意外中被抱錯,抑鬱的童年成長。
透過與孩子疏遠的離婚商人,遇到逃離精神病運的唐氏症患者,不斷以夢境烘托出的魔幻寫實,描寫兩人的友誼。
是首部英語科幻片,是比利時史上預算最高的電影,透過地球最後一位自然人類,透過幾個篇章回顧他生命中幾個重要抉擇的變化。
則是天神的叛逆女兒,駭進老爸電腦,將每個人的死期用簡訊發送,掀起的黑色喜劇。)
在《Kiss & Cry》中我們可以看見許多鏡頭安排的巧思,一下沙漠一下岸邊,淹滿水的浴室,雪中的車站,暗夜中前行的蒸氣與鐵軌,車窗外不斷消逝的風景,從雲層不斷墜落,或是上帝視角的世間等等,影像不僅帶出了寓意也表現出了超現實的意境,現場掌控攝影機的是導演賈柯.凡.多梅爾,與編舞家的女兒。
編舞家蜜雪兒.安.德梅Michèle Anne DE MEY,名字很熟悉?她的哥哥Thierry DE MEY,是當代音樂團體 Maximalist! 的創始人,同時也是著名舞蹈影像的導演,經常與羅莎舞團的Anne Teresa De Keersmaeker合作,他們三人幾乎是莫理斯貝嘉離開比利時後,上世紀80年代整個比利時表演藝術的代表人物,Anne Teresa De Keersmaeker與蜜雪兒.安.德梅,合作的作品《FASES》《Rosas danst Rosas》在90年代初期隨著有線電視台普及而成為家喻戶曉的作品。
在《Kiss & Cry》這個作品中,她親手操刀用手指表現出維妙維肖芭蕾舞的雙腳,或是纏綿的探戈步伐,帶有情感的雙人花冰,空中飛人驚險的拋接,時而變成水下的美人魚,或是蜘蛛或怪獸等等,為整部作品帶來童趣卻又有著畫龍點睛的效果。上回疫情間來臺,還在臺灣隔離了21天
《Kiss & Cry》不但適合親子觀眾,舞蹈與戲劇觀眾,更適合喜歡電影或對影像工作有興趣的觀眾,除了觀看這個透過一個個不同的場景,一篇篇動人的故事,如同暖流流過每個人的生命體驗、撫慰著所有的愛恨情仇,還能看到影像如何成形的過程,對於有興趣拍舞蹈影像的朋友們,這個作品中的取景,鏡頭語言的使用,以及節奏與段落,鏡頭與音樂之間的關係,堪稱百科全書等級,都非常適合細細品味,挖寶學習。
節目資訊
10/18(六)14:30、10/19(日)14:30